一边做事,一边传道,既要会做事,又要会传道,我是虎哥,《虎成论金》让中国人更懂金融!
本期虎哥带大家继续深挖“数字货币”。
上一期节目我们讲到了主权数字货币的本质,它是政府为了维持主权货币的地位进行的技术迭代和升级。主权数字货币的优势在于提高了国家的治理能力,同时也削弱了美元在国际支付上的霸权地位。不过很明显,我们还没有触及到数字货币的深层次内核,本期虎哥就带大家深入地思考一下数字货币。
01 数字货币的不可能三角
一种数字货币无法同时满足以下三个条件:去中心化、去通胀化、支付效率。当然,对于任何货币,都必须有一个前提,即安全,这一点我们无需讨论。
比特币用总量控制和去中心化的特点解决了通胀和安全问题,但是带来的副作用是支付效率大幅地下降,无法用于日常使用。大家不能为了买一瓶水等半小时才能完成交易,支付效率低是比特币去中心化的代价,目前很难消除。
主权数字货币用中心化的方法解决了效率问题,但是无法抑制通胀的冲动。不管是数字人民币还是数字美元都丝毫不影响政府超发货币的权力,甚至让其变得更容易了。这是由信用货币的本质决定的。只要信用货币本身不变,政府印钱的冲动就无法被阻挡。
Facebook的天秤币各方面都介于两者之间。支持它的人认为它做到了去中心化、去通胀,提高了支付效率。不支持的人认为它就是个四不像:技术上借鉴了比特币的去中心化,只在几个重要节点上用中心账本,这些节点由金融机构控制,所以不是真正的去中心化;天秤币无法解决通胀问题,因为他用一揽子主权货币作为基础进行发行,而这些货币本身都是持续通胀的;在支付效率上,凭借Facebook强大的社交网络和算力,应该会有和主权货币一样的支付效率。但天秤币面临最大的障碍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美国政府不允许它发行国际货币。
02 人类为什么放弃了金本位?
黄金天然是货币,它的稀缺性、耐用性、可分割性和一定程度上的便携性,让它符合了货币的所有要求。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几千年来都把黄金、白银等贵金属当成重要的支付工具和贮藏手段。1717年英镑和黄金的比价确定,1816年英国议会通过《金本位法案》,从法律上确定了已经存在100年的金本位制度,也确定了未来100多年英国及其当时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货币制度。金本位制度为两次工业革命提供了稳定的价格环境。
黄金第一次丧失货币地位是因为英国超发货币。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金本位中断,欧洲各国都从䓺囯采购战略物资,黄金从欧洲流向美国。战后,英国经济实力大不如前,黄金储备远低于美国。但是,英国的银行家们还不愿意放弃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1922年,热那亚会议上,英格兰银行行长诺曼发明了“金汇兑本位制”并游说各国。核心理念是,大家以后不要把黄金从英国运回去了,直接用英镑当储备资产就行,没必要非把黄金拉回去,持有的英镑随时可以到英格兰银行兑换成黄金。外汇储备的概念就这样第一次出现在世界货币史上。毫无疑问这是制造金融泡沫的开始,1925年5月,英国在泡沫上恢复了金本位。
因为英国制造业的衰落,根本没有维持金本位的能力。为了避免黄金外流,英国必须维持很高的利率,高利率又导致国内失业率居高不下、经济持续低迷。英国经济越来越糟,人们对英镑的信心也越来越低,持有英镑的人不断去英格兰银行兑换黄金。政府为了维持金本位甚至不得不削减皇家海军的开支。金本位摇摇欲坠,1931年9月,英格兰银行黄金储备终于消耗殆尽,英镑只好宣布和黄金脱钩。那些曾经储备英镑,相信英格兰银行会给他们兑换黄金的投资人因此损失惨重。
黄金第二次丧失货币地位是因为美国超发货币。
《虎成论金》第283期我们讲过,1933年美联储宣布禁止美国公民持有黄金,美国人必须按照21美元/盎司的价格把自己持有的黄金卖给财政部。1934年1月美国出台《黄金储备法案》,宣布一盎司黄金等于35美元,迫使美元强制贬值。在此之后,美元一直稳定在这一价格水平上。美国放弃准金本位也是因为超发货币。为了应对越战,美国疯狂印钞,引发各国对美元偿付能力的怀疑。1968年法国开始把黄金从纽约拉回巴黎,1970年,美国的黄金储备价值为110亿美元,而外国持有的美元高达457亿。面对兑换压力,美国于1971年8月15日宣布拒绝兑换黄金,布雷顿森林体系顷刻间土崩瓦解。
所以,黄金被放弃从来都不是因为黄金本身发生了变化,也不是黄金储量巨大使它失去了内在价值,而是处于垄断地位的政府抑制不住印钱消费,控制不住通过超发货币来解决经济问题的冲动所导致的。截至2020年6月23日,现货黄金价格从每盎司35美元飙升到超过1700美元,这不正是货币滥发的直接证据吗?要知道,美元在全球范围内还是属于比较坚挺的呢。
放到几千年的人类历史中看,也许从1971到2020这五十年是人类走的弯路,因为这是唯一一段全球范围内政府垄断货币发行的时期,也是全球通胀最严重的时期。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政府用印钱的方式度过各种危机。什么政府债、公司债,住房抵押券、消费金融债等等,可以说,整个世界经济的发展都建立在债务泡沫之上。虎哥认为,人类终究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我们无法想象的代价,也许让黄金回归货币才是正道。
当上世纪70年代,美国政府宣布放弃兑换黄金以后,美国主流经济学界的学者,普遍的反应不是为老百姓说话,告诉政府你错了,而是纷纷论证黄金不适合作为货币的理由。这是经济学界的悲哀!这也是最近50年经济学界其实并没有出现一个大思想家的根本原因,犬儒主义是很难有思想的。
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是位金本位的支持者,1981年还曾在华尔街日报开专栏讨论重返金本位的可能性,但苦于没有合适的过渡方式,而且当时的信息科技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发达。199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蒙代尔在发表获奖感言时说,黄金本是货币体系内的组成部分,并终在21世纪的某一天重返国际货币体系。2011年他再次呼吁重返金本位,希望各国货币都和黄金挂钩,各国货币之间再通过黄金建立固定的比价。
现实生活中,实现金本位最大的障碍就是政府。因为金本位是以财政责任、平衡预算、货币稳定以及自由贸易为先决条件的,它将剥夺、约束政府随意发行货币的权力,这也是不论凯恩斯主义政府还是哈耶克主义政府,都不愿意推动回归金本位制度的底层原因。
03 可能是未来理想的货币模式:黄金数字化
光说现象并没有意义,那虎哥接下来带大家思考:有没有可能让最古老的黄金和最前沿的信息技术结合在一起干点什么?我把这种结合称之为“黄金数字化”,或者更准确地叫“黄金账户化”。因为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记账方式而已,这个记账方式可以是区块链技术,也可以是量子技术、生物识别技术,甚至还可以是手写,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虎哥认为,黄金数字化从技术上已经完全可以实现。
全球的黄金存量足够大,足够分散。截止2019年,人类一共挖出来19.76万吨黄金,其中47%用于金银首饰,21.6%被各国官方储备,14.2%应用于工业。探明的储量还有5.4万吨,每年能挖出来3000吨左右。这种分布方式是任何一个主权货币都无法比拟的优势,它不需要任何中心来发行,而且价值稳定。
黄金当货币,很多人第一反应是——黄金不够怎么办?虎哥想说的是,这是你的执念!黄金只是一个交易媒介,它不会消失。当需求变动的时候,黄金的价格也是可以变动的。或者你可以这么想,1971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前这个世界缺钱吗?根本不缺。工业生产有因为缺钱而遭受过什么冲击吗?从来没有!日本、德国在这段时间实现了经济腾飞,他们有碰到什么金融方面的障碍吗?完全没有!所以黄金不够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虎哥认为,未来理想的货币模式就是以黄金做信用支撑,主权货币做信用媒介,数字货币做流通手段,三位一体。
至于如何用信息技术实现黄金数字化,虎哥有以下三步的思考。
第一步,把物理世界的黄金变成数字钱包上的一串数字。
第二步,从技术上保证这一串数字可追溯、可交易、可分割、无法复制。这都非常容易实现。
第三步,随时能换回真实的黄金。
黄金数字化的实现方式有很多种,技术上的细节主要是非对称加密技术,核心是公钥加密、私钥签名和解密,加上哈希运算产生的不可更改的区块等等。
最简单的实现方式是中心化,利用现有的银行系统,把黄金存进去,你的账户上就多了一定数量的黄金币,用这个账户可以进行各种消费,银行负责在后台进行结算。你也可以去世界任何银行取出黄金,银行没有黄金则不可以发行新的货币。
其次也可以借鉴Facebook天秤币的方式,让工商银行、腾讯这样的机构加入全球黄金网络,这些机构在收到黄金后给个人的电子钱包增加相应的数字,可以进行交易、消费,个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账号去全世界任何一家金融机构取出黄金。
利用分布式共享账本,实现当每一笔黄金花出去的时候,所有的账本都进行记录,保证不会出现第二次消费。如果能在分布式共享账本的基础上根据黄金的特性加入更便捷的记账方式,提高支付效率,那又将是巨大的进步。
黄金数字化是可以消灭通胀的,而且交易便捷,但也有它的问题。首当其冲的是,黄金数字化对消费者个人有什么好处?币值稳定、没有通胀对整个经济体是好事,对世界是个好事,但对个人来说,意味着没有激励。币值稳定、金价透明在此时甚至变成了劣势,因为这意味着对个人来说,失去了炒作的空间。
相较之下,比特币为什么能深入人心,就是因为它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它的好处在一开始就很清晰:挖矿就能获得比特币作为奖励,而挖矿本身就是记录区块的竞赛。至于币值是不是稳定,交易是不是高效,跟我没什么关系,只要我的回报大于投资就足够了,甚至价格在某个时间还能有一飞冲天的可能,所以比特币火了。
Facebook作为私人机构,其发币的目标更明确,即通过经营数字钱包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所以他们才有动力去推动天秤币。黄金数字化就缺乏这样的激励机制。
毫无疑问,最方便搭建黄金数字化这个平台的机构是政府,可现在的政府没有人有动力去推进这件事。
虎哥最后的结论是:数字货币压根解决不了我们普通公民的烦恼,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决定了我们现在要面临一个持续通胀的世界。作为普通公民,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提升你的认识,不要让自己变成财富两极分化中占多数的,那个人群中的一份子。
